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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工日记(三)——个人融工的结束
这是我个人融工日记的第三篇。虽然事情已过去一年,但我仍觉得必须把它写下来——既是对自己融工经历的总结,也是给还未踏上这条道路的同志们一些警醒与经验,让他们少走弯路;更是要给正在融工、正与资本家与中介搏斗的同志们一点革命的鼓励!
第一幕 结束之开端
第二篇里我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工厂,但这次我并没有坚持很久。我加入到了新的产线,由于我工作起来的学习能力强,以及工友们的热心帮助,我马上适应了新的产线。本就得心应手的打螺丝更是被我玩出了花,后来工头见我干的又好又准、学习新技能还快,干脆把我当多能工来用,哪里缺人我就被调到哪去。趁机,我也和许多工人交上了朋友,在平时不忙的闲聊时,我也会有意地向他们进行一定的政治观点的引导。这时候,我也逐渐克服了之前不愿意劳动的怕难思想,正准备在这里大干一番,唯一的困难——困意,也无法阻挡我做工人工作的愿望。
可是,在我因为发高烧,需要向线长请假那天开始,这个个人长期扎根工厂的愿景就逐渐破灭了。线长是一个又肥又胖的中年矮男人,过去只是看中我的工作技能,将我到处调到流水线的各个环节,除此之外,我们再无交集。那天我发微信向他请假,他竟然在微信私聊里一改往日的“正经”,像个臭流氓一样,多次向我发送,“我好想你啊”之类的性骚扰短信,还想套取我的地址准备给我点外卖和送花,我明确表示了拒绝,但也预感到,我在厂里的工作不会好做了。我把这件事和其他女工友讲了,她们让我小心,因为过去就有线长看中的女生,要么是服从了,被他调到容易的岗位;要么和他斗争,却被穿小鞋,不得不离职。果然,工头的骚扰从第二天起不约而至,他三番五次地在工作时“无意”触碰我的腰、用胳膊故意碰我的胸……我每一次,都向他表达了愤怒,他每次假意碰触我,我都用言语或拳头还回去。然而,他还是深夜发私信约我出来。后来更过分的是,他已经查到我住在哪里。那段时间,我经常晚上惊醒,心脏扑通直跳,担心有人会半夜敲门。
那段时间,我时常在想,女工人在工厂里,不仅面对资产阶级的剥削与压迫,还被来自同工作场地的落后思想的男工人,当作他们的猎物;又被拥有一些压迫权力的工头、线长一类的直接压迫者,当作随便欺辱的对象,仿佛女工不仅要在工作上服从他们,还要在生活上伺候他们。凭什么会这样?
面对工头又是背地的虚伪献殷勤,又是工作上排挤和穿小鞋,我已经无法正常地在这个工厂开展融工活动了。我在例行会议中,向组织反映后,组织也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帮助我下定决心,离开那里。
可离开也意味着新的困境,房屋的租金和生活费的压力接踵而至,身上只剩下600块钱。那几天,我拖着饥饿和疲惫的身躯在附近的中介市场来回奔波,但因为暑假,学生工大量涌入工厂的日子,厂子一个比一个冷漠:“ 不要20岁以下的、不要女生、不要少数民族。” 招工条件硬邦邦地标志在朋友圈和招聘信息上,如此醒目,像一面堵死去路的高墙。人流如潮,都是暑假出来打工的学生,岗位却愈发稀少。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都沉重。
第二幕 卖血与羞辱
又一天的下午两点,我在一家人力公司里看到,“夜班8-8,下班就结200元,不干完没有工资,下午五点来之前公司。”我当时想也没想,骑着共享单车就过去报名了。我被送到了一辆大巴,五点左右上了车,坐了几个小时竟然出省了,晚上八点前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超大型的物流仓库。我被分配到包装的工作,由于以前干过包装,我立马就又熟练起来了,还和旁边的工人有说有笑的。可我来的太匆忙了,白天也没有补觉,对上夜班也没有什么概念,凌晨一点至三点,我终于开始困了,眼角打架、脸骨麻木、眼神模糊……在工头过来前,被旁边工人注意到拍了我一巴掌才好一些。后来,头脑愈发的昏昏沉沉,已经看不清手上的动作,我的速度越来越跟不上流水线,身体也无法支撑站立,差点就倒在流水线和传送带上。为了继续干下去,我不得不给自己使劲掐了一下,在凌晨四点吃饭时,才逐渐好转。吃过饭,时间感觉变得很快,我也没那么困了,一直到七点下班。这次因为,没有把工时干满,才拿了180。这种出省的日结夜班,太耽误时间了,来回五六个小时加上工作的十二小时,早上回到出租屋都快十点了,长期以往,身体肯定顶不住。
这次以后,就没有再去日结工作了。
后来,工作越来越难找,而房租的缴纳期限愈发的临近,无奈之下,一个中介朋友圈发的“有偿献血”的广告吸引到了我。我和这个中介联系后,他告诉我:“小姑娘,一次献血有400的营养补助金,来不来?”我愣住了,他见我迟疑没打字,又说:“一次400cc,400块。”我犹豫不决地不敢回应他,把这件事和组织分享了。组织决定,派遣一位同样在附近个人融工的同志,我们一块结伴而行,不仅卖血赚钱解决我的燃眉之急,还可以趁机对卖血进行调查。
与《继续革命》第二刊的《卖血记》类似,但我不是“许林”,同志也不是“阿普”。同志因为他的肝脏问题无法献血,后来一直因无法帮助到我而懊恼,我尽管在献血体检中过关了,但由于血管太细,这段时间的营养不良,在抽血过程中几乎快要晕了过去。我望着透明管子里流走的血液,心里五味杂陈。旁边一排排工人也坐在那里,袖子卷起,针管扎进血管。他们脸色苍白,但神情恍惚,好像卖血已是他们谋生的一部分。这次一起去献血的队伍的另一位女生,因为只献了200ml却能拿300块导致我们在这里待到下午五点。我和这位同志,也因此一口气熬了快26个小时,在献血后,我们注意到,献血者上献血车前,护士会注意让我们用支付宝或微信扫献血记录的二维码,只有检验合格的人才能进入。
我们猜测这是医院为了防止在半年内有人多次“献血”。我当时,不理解为什么无偿献血是好于有偿献血?我还觉得,有偿至少还有钱拿,无偿献血的人怎么还那么神气?同志解答了我的疑问,他告诉我:
这些护士之所以检查献血记录,是为了防止有人多次献血,为什么呢?如果是,无产者和小资产阶级,因为他们的个人爱心,绝不可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在半年内不听从医嘱多次献血,只为了所谓的社会责任感?这不可能,没有人为了这种爱心来伤害自己的健康,尤其是献血已经是被中修操控,工人自己的身体健康才是他们出卖劳动力的本钱。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有偿献血,每次只要献血体检合格以后,只要能混进去,每次卖400cc,就能拿400块,甚至不同的中介的 价格或许更高。这就导致,必然会有不愿意劳动,或者家里急用钱的工人,会追求这种牺牲自己身体方式来取得这笔快钱。
听到这里,我不寒而栗,突然想起马克思在书里写的:“资本对工人的剥削,直至工人出卖自己的血液与骨髓。”**是啊,在资本主义下,工人阶级不仅出卖劳动力,甚至被逼到连血液也要拿去换钱。**而这区区400毫升血,只值400块。在今天,我是真正对这个结论,在实践上验证了。除此之外,中介和医院相互勾结,垄断了血液市场,在面对急需血液的病人时,以垄断价格出卖给他们,医院在卖血上赚得盆满钵满之后,还有格外的利润流向了那些笼络诸多走投无路的过来卖血的劳动者的劳务中介。我和同志大致计算了一下,200cc还能卖300元,就完全说明,中介在无产者一次正常卖400cc,假设给600元的基础上还会有得利润取得,也就是说,他们每次卖血后的抽成大的吓人。这就怪不得,中介会承担起跨省的路费和早餐费用。
医院的护士抽取我们的生理性血液,中介和医院的资本家却把我们当血包吸取血液。为此,欠了不少债务的人,也被他们的债主逼迫来这里卖血,无偿献血早就因为中修对卖血的垄断利润的追求下,将无产者的血液视作利润的源泉,无产者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入医院的血池,血液蕴含的垄断利润也源源不断流入医院和中介的口袋里。无偿献血已经名存实亡,中修卖血的时代开启。
钱到手时,我心口堵得慌,像吞下了一块冰冷的铁。
第三幕 骗局到罢工
有了这400,我继续寻找新的工作。很快,在网上看到一个招聘广告:26-28块一小时,做电脑键盘。中介在电话那头拍胸口保证:“绝对靠谱!包你挣钱!”朋友圈里也发着看似真实的工厂照片,同志和我第一次半信半疑地过去了,我们也确实根据手机导航来到了这个厂区,他们在一楼接客厅等我们。见我们没带行李,他们却让我们打道回府,说不带行李就没办法安排宿舍,我们又询问了这个招聘信息的真实与否,中介指着身后的厂区说,“现在厂里趁着学生工来之前,为了把社会工留到暑假结束后,现在会多给社会工一些福利”,他又多次指了指接待厅后面厂区“这就是新办的产线,现在正缺人呢。你们明天过来,给你们安全宿舍,下午就入职。”
第二天,我们刚到地方,中介热情接待,笑脸迎人,还帮我们拎行李。签合同前,我们被带进一间屋子,这时事情起了一些变化,我们却没有及时抓住这个变化,竟然还主动将不合理的事情合理化了起来,这个中介告诉我们,现在的厂区因为不收少数民族,又新来了几百个学生工,已经不招了,你们只能去我们的老厂了。他又把招聘上的薪资待遇讲了一遍,我们因为经济上的困难和对这种新型骗局的不敏感,也就上了套。我们又被带进早已有十几个人的房间,随后,一个中介老大拿着喇叭进来,居高临下地训话:“到了厂子不要多嘴!厂里的工价说多少你们别信,工资是我们中介发的,跟着干就行!”他看没人反驳他,“他们或许也会给你们又签一份合同,但这个合同并不是你们真实的薪资,你们是拿月结的,一个小时27,也不要和学生工和身边其他人聊工资,不然人家心态会崩。”总之,不许我们私下打听薪资,还拿假话骗人的种子被他们种在了我们脑海里了。后来想到,这不就是拿我们彼此的自相竞争
我们被面包车辗转了几次,送上了一辆已经快坐满人的大巴车,又十几个人被押送上车,车启动了。一路上,又不断有人被塞进来,最后整整50号人挤在一辆车里,像牲畜一样被运走。原来中介说“就在本地”,可当我困倦醒来,打开定位一看:已经出省了!
我顿时一身冷汗。想到上世纪知青被分派到各地农场的景象,但那至少是社会主义国家的动员,而此刻的我们,却是被中介像奴隶一样拐卖到陌生的工厂。在高速上开了几个小时,到了一个偏僻的城市下车了。
到了厂区,驻厂拿着喇叭吼人,让我们像当兵的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好,他们像黑社会一样凶狠地对待我们。他们让我们排队进厂,在一个会议厅里,他们开始宣讲起了工资待遇,当听到工资只有“18元/小时”时,我简直懵了。工人们也炸开了锅,窃窃私语,“中介说的26-28块呢?”有人质疑,驻厂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厂里的工资是18,但中介老师给你们的福利,是厂里不包括的,等到时候让中介老师给你们发送福利。”
我顿时犹豫起来:到底该信谁?是驻厂,还是中介?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个不停,中介连续发来十几条消息: “厂里多少不用管!工资是我发的,你们只要干满一个月,就能拿到27一小时!”
我们被这反复的说辞搅乱,我还是硬着头皮签下了合同。接着,住宿费、体检费、工服费……东扣西扣,又扣了近三百。他们还收走身份证,说15天后归还,为了我们入职方便。看着手中仅剩的零头,我心里隐隐发凉。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了,我就听到隔壁宿舍一位女工哭喊着要回身份证,被驻厂威胁:“不交100块休想走人!”我把这件事立马和同志讲了,我们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但因为太累了,立马就睡着了。第二天体检结束的午休时,我见到了室友,我立马向室友询问,一位女生可怜地说,“这个厂就是骗人的,我当时也听了中介的鬼话,干满一个月就有两千返费,一个小时28,结果我干满了规定的一个月以后,他已经把我拉黑了。”她只能接着干下去,如果立马离职只能导致被扣二十天的工资,因为没有干够三个月,然而他们又规定,离职只能提前一个月,也就是说最低要强制干够四个月。这女生打算这个月发工资以后,拿到一个月工资就走,也不要扣的二十天工资了。我又立刻在抖音上查阅,果然有非常多工人被骗进所谓“高工价厂”的经历,流程一模一样。心里又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提前查清,我又查了高德地图关于这个厂的评论,评论都是被骗工人发的,他们几乎用呐喊,劝我们不要来,他们也都是被骗过来的。我又和室友聊了会,原来这个厂根本没有宣传的那么轻松,工价低却工作繁重,也根本不是长白班,是两班倒。
我把这件事向同志说明了,同志也逐渐认识到这个厂是黑厂。我们决定在下午试工,也就是当免费劳动力时,号召新加入的工人一起罢工。他在男生去工厂集合的时候,向其他男工人展开了工作,原来已经有部分工人知道这个是骗人的了,但彼此还没有联合,他在一路上又联合了六七个工人准备下午罢工。在进产线以前,我和同志见面了,我们相互沟通了一下彼此的信息,我这边暂时还没有团结到一位女生。接着,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和被团结的工人又向未被团结的揭露这个工厂的骗局,可惜,来这里的工人许多已经知道是被骗了,但被可恶的中介把钱骗光了,已经无力支持他们回去了。
我和同志决定不再忍下去,便收拾行李,开始挨个找年轻工人聊天,做思想工作。起初,有些人还深信中介,有些则动摇。于是我拿出网上找到的“骗局案例”,一模一样的流程,铁证如山。大家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纷纷咒骂中介,有人还打电话质问中介,把一切骂人的话用在中介身上。我们没管那么多,重点是团结能斗争的积极分子。同志和其他罢工的工人又回到了男生宿舍,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为下午的与驻厂黑帮的斗争做准备。在这期间,我和其他女生继续做工作。同志则进一步了解到了这个工厂的反动:他从在宿舍打游戏的工人口中了解到,他已经在这里干了一个月了,但还是没有把他的身份证还给他,每次他去要都不给,除非给他们支付一百的赎金。同时,扣押15天身份证也是有讲究的,因为已经工作了15天,也就产生了十五天的工资,如果这时候拿到身份证就跑,相当于15天内给工厂打白工了。正如前面揭露的,只要进入这个厂,最低被骗四百块。如果第二天就想走,要缴纳100的身份证赎金,如果不想被扣钱,只能强制干四个月,否则中途离职就扣二十天工资。
后来,同志的精神小伙室友因为被分到了夜班也回来了,就赶紧向他们揭露了工厂的骗局,当问他们的工资水平的时候?他们还说,是18一小时。同志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们的谎言,实际上他们只是拿18掩盖他们心里想着的28一小时。他们的谎言一戳就破,因为我们过去也持有过这个谎言,揭露以后,这些工人也加入到了我们队伍。
可是,为什么工人用谎话掩盖中介教授的骗局呢?
其实,这也是无产阶级不够团结导致的,还处在彼此的自相竞争中,把身边可以依靠的工友看作是相互竞争的敌人。也就是说,我们在上到大巴车以后,每一个人都被分散起来的中介用相同或略微不同的话术,灌输了一个26~30一小时的美梦。他们确信,只有自己是特殊的,其他人可能都是学生工,工资同工不同酬,害怕打击到他们的自信心,也害怕泄露自己的高工价遭受敌视。**中介就是利用了我们,对高工价的渴望,趁机向我们灌输加剧彼此隔阂想法,使得我们不敢,至少在被骗钱以前无法熟络起来。这样,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结果每一个人都是一样被骗的。**工人阶级的力量在于团结,一旦不团结,就会被资产阶级分割,变得易于欺骗;如果,能够做到这种团结,我们也就不可能被骗。
当大家敢于把真话说出口,把中介告诉的所谓高工价透露出来时,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也就破裂了。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我们终于组织起十多个工人,决定一起去找驻厂讨回身份证、追讨被骗的钱。
我们十几人浩浩荡荡地去驻厂宿舍要身份证。驻厂正在屋里吞云吐雾,还拿着手机看女主播跳擦边舞呢,被我们闯进去时脸色一沉,不耐烦地吼:“干嘛?”
工人们齐声要求,我们不干了、退钱、还身份证。
驻厂看我们人多,但还是虚张声势:“合同都签了,手续都办了,钱退不了。想要身份证,先给个一百当车费。”我们一起,骂驻厂,“凭什么扣押我们的身份证?法律都不允许扣押,你们这就是违法行为也。”说完,我就举手佯装要报警。
他们赶紧又把一大摞的身份证里开始抽我们几个人的。但这并没有达成我们的另外一个目的,我们又向驻厂说,我们不干了,也把住宿押金还给我们。提到钱,驻厂黑帮也立马吹胡子瞪眼起来了,有一个特别魁梧的退伍兵,还一直拿假手枪不断装橡胶小圆弹到处打枪吓唬我们。拿身份证的那个驻厂,也停下了他的动作,“你们昨天干嘛了?你们要是不干,昨天签合同前说了,我们还能退,现在钱都交上去了,而且你们也没干出来工资,我们怎么退你们?”
我和几个年轻的工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被这句话吓住了。另一个驻厂还偷偷找被吓得嘴唇发青的工人私下挑拨:“谁带的头?你告诉我。”这时,同志看没有人敢说,还是向驻厂据理力争起来,但是其他工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本来去之前大家都扬言要把驻厂办公室掀了,但现在却都不敢说话。后来,也实在没办法,只能暂时在他们办公室放弃了讨要押金想法。
但是即使驻厂黑帮采取什么手段,每一个工人也都没有供认是谁带头的。路上驻厂的小弟还骑摩托跟来,阴沉着脸问:“谁是头目?”没人理他。他最终只能悻悻离去。
本来我和同志还打算等今天这批新工人来的时候,向他们揭露呢。但是,因为工人队伍出现了裂痕,一些工人害怕了,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导致无法团结起来,又加上驻厂黑帮对我们的步步紧盯,也让我们也无法进行下一步行动。
后来我们离开后,那位起初胆怯、没敢跟我们来的女工人给我发消息,说她独自去要身份证,被驻厂辱骂、哭着回了宿舍。我劝她振作,又教她如何拉拢新工人联合。没几天,她和一批人再次闯去,终于拿回了身份证。
读到她发来的消息时,我眼眶湿润:群众斗争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这次被骗,钱是一分没剩下。但斗争经验,却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那天我们十几个人并肩站在驻厂宿舍门口时,我浑身的血液像燃烧起来,不再害怕,不再退缩。唯一的念头就是:为工人阶级而斗争!
第四幕 集体融工开启
个人融工整体下来还是挺累的,不只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累。由于经验不足,被骗的跑东跑西的,在小资产阶级转变无产阶级的过程中也是很痛苦的,我的思想也是极速下滑,如果没有组织,我可能真的沦为日子人了,让我们体会到工人阶级的苦难——身体的累只是其次,心里的压抑与孤立才最煎熬。没有组织,没有同志,个人很容易被资本和中介像猎物一样反复欺骗、碾压。但我也深知,知道本质过后还沦为日子人,这样的思想上的折磨和痛苦是比认清本质学习马克思主义前要痛苦的多的多,因为这一点也让我认识到了集体融工的重要性。
只有同志们彼此相互配合,相互支援,才能通过多个方法团结和发动工人,一起为了自己的权益罢工,一起革命。
我想到徐薄古同志,因为没有集体融工,又抱着右倾的想法,最终沉沦进资产阶级的蜜罐,走上悲观主义的道路。而我虽然也曾孤立无援,但组织的批评和思想工作的力量,让我没有完全沉沦。正是在一次次思想动摇、一次次斗争失败与成功中,我才逐渐坚定:只有依靠集体,依靠组织,才能真正走上无产阶级革命的道路。
新的一年,我已经加入了集体融工的队伍。我知道,未来的路会更艰难,但我也知道,这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道路。我将继续记录下新的集体融工日记,把个人的血泪,化作集体的经验,把工人的愤怒,化作革命的火焰!